“姜检役,老爷唤你进去。”
小道童边带路,边稀奇。
这座宅子,除去主母、少爷,可再没外人踏入过。
姜异被领到后院,正好看到杨峋收功。
好似熊熊火光罩住须发皆白的黑袍老者,随着他一呼一吸,丝丝缕缕的凝练真气,宛若小蛇游动全身各处。
过了片刻,方才平息。
“练气五重的打坐吐纳,好生磅礴。”
稍稍靠近盘坐榻上的杨峋,姜异就感到一股燥意涌动。
宛若贴着淬火房里的大炉子,能把自己点着了。
这是练气五重,开辟元关内府所带来的变化么?
他暗暗思忖着。
“这么晚了,还过来作甚?”
杨峋长舒一口气,口鼻之间,隐有火光闪烁。
俨然是功力深厚,修为精深!
“与大杂院的工友在冰火洞摆了一桌。可能喝了几杯酒,心头欢喜按捺不住,就想过来拜见执役。”
姜异倒也没说什么谄媚逢迎的话语,只做出满脸诚挚,天性纯良的恳切样子。
“特地给执役带了些上不得台面的灵米饭菜,望执役莫要嫌弃。”
杨峋冷笑:
“老夫难道还会缺你这一顿饭?”
姜异挠挠头却没吱声。
“罢了,来都来了。”
杨峋轻哼,状似不耐烦,让小道童接过食盒,前去热一热饭菜。
“你且坐下,刚好与你交待几句话。”
听到被“赐座”,姜异麻溜搬来交杌小凳,如乖巧学生等着老师授课。
杨峋轻叹,自个儿怎么就偏吃这套呢!
这才几天,他已经越看姜异越顺眼。
再往后一阵,恐怕连执役的架子都端不起来。
“你上过道学,也算有些基础。《正脉行气诀》练得如何?”
杨峋问道。
“还算凑合。”
姜异回道。
“练气一重,你开得什么脉象?”
杨峋又问道。
啥叫“脉象”?
姜异愣了一下。
瞥见这个反应,杨峋立刻明白。
小地方出来的无疑了。
杨峋轻声道:
“看来你并非练气乡族出身,对这里头的门道不甚清楚。”
“不瞒执役,我打小在牯牛镇长大,家中最多算有些产业,祖上三代未曾出过修士。”
姜异陈明情况,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小镇牛马。
杨峋咂摸两下,习惯性从兜里摸一把零嘴儿,咯嘣咯嘣咀嚼着。
“今日跟你上一堂课,听仔细些。前古那会儿,咱们这种‘凡胎’修不得道。
所谓的‘修行种子’,十万人里头也难找出一个来,稀罕得很。”
这一说法,姜异倒是有所耳闻。
据说前古的阎浮浩土,只有三成生灵够资格修道,其他皆为凡民草芥。
但到了如今,几乎九成以上,皆可开脉练气,混个“修士”名号。
“传闻是几座道统的大神通者,合起来变易了天公定下的规矩,所以才有万千法脉广开山门的修行大世……害,扯远了。
回到脉象上。最早是仙道那边传来,巨室门阀的后裔子孙,练气一重会用灵物做引子来开脉。
脉象上乘,真气品质也就跟着高了,也算巩固根基。”
狗大户!
姜异暗骂道。
他都不知道还能这样玩!
原主当年在道学开脉,就那么稀里糊涂成了。
为此还沾沾自喜好久,盖因同批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