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你别哭啊,你身子刚见好,可不能再哭晕过去了。
赵大郎和赵二郎也顾不上害怕了,赶紧过来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亲娘。
赵母抹着泪:“是啊,说不定,它就是来陪你们爹的。”
外面跟来看热闹的还挤在门口,这会儿他们走也走不动,听到赵母开口,索性扒拉着门框听。
赵母也不知道是在讲给大伙听还是在喃喃自语:“老头子扎了一辈子的纸,闭眼前五天,他还搬着竹篾、彩纸在院里扎这个童男。”
“夜里,我劝他歇着,他却说不肯,说是年纪大了,觉少,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扎扎纸。还说,这传了百来年的手艺,可不能砸在他手里。”
“没想到刚扎好不久,还来不及画上眼睛,老头子就去了。我瞧着没做好,就让大郎把它扔到仓库去。可没过多久,它就出现在了老头子的床边,这会儿更是直接出现在了这里。”
赵二“对啊,我也想起来了,我爹还没来得及给它画眼睛就去了,所以它眼睛怎么来的、”
赵大郎突然脸色白了白,出声道,“是.....是我。我见它脸上缺对眼睛,想着爹没完成,就拿灶房的炭笔给它画了眼睛.........”
李半仙猛地跺脚,火折子的光映得纸人脸上的炭笔眼睛歪歪扭扭:
“我说这眼睛怎么不对呢!原来是你小子!”
“你这是毁了它啊!”
“纸扎行的规矩,‘匠人塑身,传人点睛’,得是学过手艺的人,用朱砂混着匠人指血点眼,才能让纸人‘承魂’,要么随匠人走,要么归灵位。”
“你一个外行用炭笔瞎画,这纸人成了‘有形无魂’的空壳,既没法跟你爹走,又落不了地,可不就卡在这儿了!”
话音刚落,纸扎童子“簌簌”在原地抖了起来。
灵堂里的冷气瞬间裹住众人,供桌上的白烛火苗“噼啪”作响,像是有人在耳边叹气。
江晚晚小手轻轻碰了碰纸人冰凉的纸衣,眉头慢慢皱起:
“它说,谢谢赵老爹把它扎得这么周正,衣角的花纹很好看;可它又怨爷爷,没把它眼睛画上。它还嫌大郎叔叔画的眼睛丑。”
“那怎么办,它是不是也没地方去了?”
江逸天走过来,看着近在咫尺的纸人心里不由害怕,他赶紧攥紧妹妹的衣角,说话时声音都有点发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