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一天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,将市委大楼照得通明。 街面上的井然有序与市井喧哗,透过窗户隐隐传来,那是“净江行动”最直观的政绩回响。 但宋江清楚,坐在这个位置上,从来不能只满足于表面的安宁。 昨日妻子提及的教育隐忧,像一根细刺,扎在了他心里。 体制内的“软环境”,有时比街面上的“硬混乱”更具腐蚀性,也更难整治。 秘书白天波照例来汇报日程,密密麻麻的会议安排,是权力运行的常态。在他即将离开时,宋江叫住了他。 “小白,交给你个任务,私下进行。”宋江声音平和,但语气不容置疑,“去了解一下,从小学到高中,各个学校内部的风气到底怎么样。特别是老师们的晋升、评优,是不是真的在凭本事吃饭。还有,老百姓茶余饭后,对教育局、对学校、对老师,都有些什么议论。不要走正式调研渠道,听听真实声音。” 白天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但立刻收敛,郑重应下:“明白,书记。我会注意方式方法。” 白天波刚出去不久,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。门卫值班室报告,有一位自称与书记约好的转业军人求见,姓周,纯川人。 宋江略一沉吟,想起了昨晚妻子的话。他让白天波去把人请进来。 片刻后,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。来人约莫四十出头,平头,面色黝黑,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西装,但身板挺直如松。他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到办公室中央,“啪”地一个立正,向宋江敬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。 “首长好!转业干部周正辉,向您报到!” 宋江点头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:“周正辉同志,请坐。不用拘束,这里不是军营。” “是!”周正辉应声坐下,依旧腰背挺直,双手平放在膝盖上,目光平视,这是多年军旅生涯刻下的烙印。 “首长,我叫周正辉,1975年3月出生,荆楚纯川县人。1992年12月入伍,服役于原部队,历任排长、连长、营长、团参谋长、团长……” 他的自我介绍简洁有力,时间线清晰,履历扎实。宋江安静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。 眼前这个人,身上有一种久违的、近乎纯粹的“兵味”——果决、耿直、眼神里带着不容折弯的正气。 这种气质,在充斥着圆滑与算计的官场里,显得格外醒目,甚至有些“不合时宜”。 “在部队主要带的是什么兵?参加过重大任务吗?”宋江问。 “报告首长,我长期在作战部队,带过摩托化步兵,也带过特种作战分队。参加过98抗洪抢险、08年汶川地震救援,以及多次边境联合管控行动。曾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,三等功三次,所带团队多次获集体荣誉。”周正辉的回答没有半分炫耀,只有陈述事实的平稳。 宋江心中暗自点头。这是一员真正的猛将,经历过生死考验,有实战指挥经验,带兵和管理能力毋庸置疑。但他面临的,是从“冲锋陷阵”到“坐镇一方”的彻底转型。 “对转业安置,有什么自己的想法?”宋江抛出一个关键问题。 周正辉略一停顿,随即坦诚道:“报告首长,服从组织安排是军人的天职。我个人希望,能到一个需要执行力、需要担当、需要啃硬骨头的地方去。闲差,我坐不住。地方工作我不熟,但我可以学,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。” 这个回答,让宋江眼底掠过一丝欣赏。要位置,但不挑肥拣瘦;要干事,而且敢去最难的岗位。这不正是当前汉江,尤其是那几个经过“塌方式”腐败清洗后的重灾区,最急需的干部类型吗? 他拿起内部电话,直接拨通了组织部长曹世宝的办公室。 “世宝部长,我这边有位转业干部,周正辉同志,纯川人,刚刚跟我聊了聊,情况不错。你们组织部在统筹安置时,可